01
出來混的總要還的。
人可以不當個大善人,但是一定要有底線,比如不要去搶別人家的老公。
吳潔人到35歲,終於明白這個道理。只可惜,撕心裂肺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曾經她有多得意,如今她就有多痛恨,痛恨老呂,痛恨那個年輕的女人。
同時,也痛恨自己。
從她以為的人生巔峰摔到谷底,吳潔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卻發現,她的世界一片荒蕪。
02
吳潔25歲嫁給老呂后就當起了全職太太,26歲年末生下兒子後,給老呂家傳宗接代了,這正宮的地位算是穩妥了。
當時,老呂是離婚男人,36歲,有個女兒跟著前妻。
最開始,吳潔是老呂公司的銷售人員,因為要跑業務太累了,所以她想轉進人事部。
老呂心裡動了心思,直接把吳潔調到自己身邊當起了助理。
老呂心思不純,吳潔是個人精心裡特別明白,她心照不宣地接受老呂的安排。
老呂總是有意無意地對吳潔說一些曖昧不明的話,可是吳潔偏偏不上當。
吳潔想,既然要釣魚,那麼就要好好釣。她可不是給顆棗子就滿足的女人。
當時的老呂還沒離婚,吳潔不想當沒有名分的情人。
所以面對老呂有意無意地追求,吳潔是該遠離就遠離,該提點老呂就提點。
03
有一次,吳潔滿懷心事地跟老呂請假要回家,老呂隨口一問,回家幹嘛?
吳潔垂下眼睛,好一會兒才抬頭看著老呂有意無意地說,家裡介紹了對象,要我回去相親。如果我看中的話,就要訂婚了。
老呂急了,他說你還這麼年輕就要相親?再說了,相親哪裡能挑到好的人呢?還是要自由戀愛比較好啊。
吳潔嘆了口氣說,反正也沒人喜歡我,我倒不如回去看看。
老呂鼓足勇氣表白了,你知道的,我是喜歡你的,可是我比你大十歲,你願意嗎?
吳潔的眼淚就掉下來了,我知道,可是你是已經結婚的人,我不想破壞別人的家庭,那是不道德的。
老呂慌了沒說話,吳潔趁機說,我只恨我們相遇得太晚,君生我還未生,我生君已經結婚,都沒來得及等我。
老呂急忙發誓,我早就要離婚了,是家裡的黃臉婆不肯離而已。你等著,我一離婚馬上就娶你。
吳潔擦掉眼淚看著老呂說,是真的嗎?老呂高興極了立馬拉住吳潔的手說,傻瓜,當然是真的。
吳潔和老呂約定,她自己回家一趟應付一下家裡人,她不會接受相親對象的,她會等老呂的。
出了老呂辦公室,吳潔露出了獵人般的笑容。這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計劃中進行著。
04
吳潔回家了也去相親了,那個男孩長得很帥氣,一眼就看中吳潔。
吳潔也喜歡這個男孩,但是對方的經濟條件很一般,吳潔挺不滿意的。
吳潔心裡想,唉,到底兩難全。要是這個男孩有錢就好了,自己肯定就看不上老呂那個老男人了。
老呂那邊還沒有個定數,吳潔只能一邊等老呂的答案,一邊和眼前這個男孩談起了戀愛。
後來,老呂離婚了,立馬帶著一個超大鑽戒跟吳潔求婚。
吳潔還算有良心,接受了鑽戒立馬甩了那個男孩。
老呂雖然大吳潔10歲,可是家裡有公司,聘金還給了五十萬,吳家父母也同意了。
吳潔成為呂太太,生下兒子後更加養尊處優。
可是,她忘記了,歲月催人老,以色伺他人,能得幾時好?
05
吳潔都不需要親自去調查老呂在外面有沒有情況,人家就自己找上門了。
當時,吳潔和老呂還有兒子一家三口正在一起看電視,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可是,那個年輕女孩上門來挑釁了,吳潔衝過去對著女孩就是兩個巴掌,然後叫她滾出去。
女孩回甩了吳潔一巴掌,吳潔準備還回去。
女孩扯住了吳潔的手喊了一句,大姐,你看看自己長什麼樣?人老珠黃,斗得過我嗎?
吳潔氣得渾身發抖,你們這種不要臉的女人,明明知道老呂是有家室的人,還湊上來,怎麼這麼不自愛?
你們為什麼要搶別人家的老公,這是偷竊,你們知道嗎?你沒有父母嗎,他們沒有教你要知道廉恥嗎?
女孩的笑聲太刺耳了,大姐,你是不是人到中年老糊塗了?你不也是這樣上位的嗎?
你這樣說我,不就是在等於說自己嗎?我們是同類人,你說你又知道廉恥嗎?
06
女孩的話如同一聲驚雷,炸得吳潔恍惚了好一會兒。
養尊處優的日子太好過了,好到吳潔忘記了,自己的好日子也是從別的女人那裡奪過來的。
當年,吳潔故意把自己和老呂之間的曖昧鬧到呂太太那裡的,那個女人是個有傲氣的人,所以才有呂太太和老呂之間的鬧離婚。
那個真正的呂太太對吳潔說了一句話,偷來的總要還回去的,希望到時候你能承受這種痛。
恍惚之間,吳潔聽到兒子天真的話,媽媽,什麼是搶別人家的老公?
吳潔羞愧萬分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兒子,老呂反應過來了,他叫兒子先回房間了,兒子乖巧地應了。
07
等兒子進了房間,吳潔衝過去甩了老呂一巴掌,哭吼道,姓呂的,你真不是人。
我25歲就嫁給你一個離婚男人,十年的青春歲月,我對你一心一意,你竟然這麼對我,你不是人。
老呂怒了反甩了一巴掌給吳潔,你發什麼瘋?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當初我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你看中我的錢,我看中你的臉,我們各取所需。
你哪裡吃虧了?你這十年花了我多少錢,別人一輩子都賺不到,你虧什麼了?
女孩直接撲到老呂懷裡撒嬌道,呂總,那個老女人欺負我。
老呂哄了哄那個女孩然後帶著女孩走出了家門,大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吳潔衝進衛生間對著馬桶吐了起來。
08
吐完之後,吳潔起身回到客廳,看到那張她和老呂的婚紗照。
她想起一句話,愛而不得,得而不惜。
她想起很多從前的事,從前她對第一任呂太太說過,姐,你知道嗎?我和呂總輸在了先來後到這個詞。
但是,愛情沒有先來後到,只有愛和不愛,呂總很愛我,我也是。
他對你只有責任而已,呂總是個好人,你放過他好嗎?
呂太太說,你長得有模有樣,怎麼說的話讓人這麼噁心呢?你不要和我說愛,你們不配。
天道有輪迴,輪到你的時候,希望你也能大方地成全對方。
吳潔想起來了,當年回家相親遇到的那個男孩,那個愛笑的大男孩,那個眼裡對她有光的大男孩。
那時候,吳潔真的感受到了戀愛的無憂無慮和幸福。
可是當老呂跟她求婚的時候,她立馬甩了男孩。
男孩知道真相後,痛心疾首地問吳潔,你明知道人家有家庭還介入,你還說什麼真愛?我問你,如果這個男人要是沒錢,你還會要嗎?
吳潔說了,如果他沒錢,我不會要。正如你沒錢,我不會要一樣。男孩最後說,希望你能守得住你搶來的。
吳潔自言自語,守不住,守不住,我一直在擔心有這麼一天。
09
吳潔踉踉蹌蹌地走進兒子的房間,兒子一看到她立馬抱住吳潔,眼裡有淚,媽媽,爸爸欺負你了嗎?媽媽,你不要害怕,我是超人,我會保護你的。
吳潔把兒子抱得緊緊的,她的這一生一步錯,步步錯,唯有兒子是她的驕傲。
吳潔還有一件事不敢讓兒子知道,當年她逼迫第一任呂太太的時候。
她曾經對呂太太惡狠狠地說,如果你不識相的話,我就會對你女兒下手。反正呂總也不喜歡女兒,他一直想要有個兒子,你卻不能給他一個兒子。
那個呂太太把自己的女兒護在身後的那種決絕,吳潔現在明白了,那是一個媽媽為了自己的女兒,會做出任何妥協的力量。
那種力量是一個媽媽寧願委屈自己,也絕不會去拿自己孩子的安全去犯半點風險。
男人靠不住,如果靠得住,壓根就不會有這麼多受傷的原配。
當時的吳潔,很卑劣,利用了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
吳潔慶幸,自己的兒子還沒有遇到這種事。
但是,吳潔害怕萬一外面的女人比她更卑劣。
人,都有自己無法承受的。
對吳潔來說,老呂和兒子比,孰輕孰重,不用考慮。
自然是自己的兒子。
10
老呂隔天晚上回來後,一如往常彷彿沒有任何變化。
吳潔冷漠地問,你打算怎麼辦?
老呂脫下領帶,隨手丟棄在沙發,看你,要離就離,不離也行。
吳潔氣結,外面的女人你要怎麼辦?
老呂說,過陣子就好了,你放心,你還是好好當你的呂太太吧。
吳潔笑了,這就是你所謂的方法?你做錯了事還這麼有理?
老呂說,我是什麼人你很清楚。
吳潔笑了,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老呂說得對,他是什麼人,吳潔很清楚。
老呂就是一個深淵,當時她義無反顧地往深淵跳下去。
吳潔選擇離婚,她要走了兒子的撫養權,一套房子,還有適當的錢財。
老呂不同意離婚,兒子是姓呂的,以後要繼承自己的家業。
吳潔不同意,她說,有錢未必是好事,我不希望兒子以後成為像你這種人。
老呂答應了,最後還簽了一份協議給吳潔,那是對兒子未來生活的保障。
吳潔苦笑,對兒子來說,老呂還算是個合格的爸爸。
11
那天周一,送完兒子去學校,吳潔和老呂去了民政局。
看著手中那張離婚證,吳潔轉身走向人群中。她終於明白,世間終有守恆定律。
你從別人那裡不擇手段沒有道德底線搶過來的,有一天,你也會原封不動地被還回去。
不是你想還不還,而是你搶來的,會被還回去。
人的生死愛恨也是一場輪迴。
12月的天,已經很冷了。冬日裡沒有暖陽,吳潔隱忍許久的眼淚突然奔涌而出。
老呂在背後說,你可以選擇不離婚的。
吳潔沒有回答,她知道的,她可以不離婚。
12
但是她想要給自己一個靈魂上的解脫,她想要拿著這張離婚證為自己洗白。
她想回到過去,對第一任呂太太說,對不起。
她想回到過去對那個男孩說,我選擇你,我們一起齊心努力創造我們的幸福生活吧。
她想起,當年那個男孩那愛笑的樣子,他說生活就是要笑,才會開心。
吳潔想,自己嫁給老呂十年,有真正地開心過嗎?
表面是開心的,不用工作有錢花,可是沒有真正的愛。
老呂沒有真正愛她,只是愛她的顏值而已。
可是,顏值會衰老,能頂什麼用?老呂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又有什麼用?
這些吳潔都知道,可是,她選擇不去想這些事,因為有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忘記曾經發生過的事。
可是,吳潔的內心深處卻有一個空洞,那裡透著風,從沒暖過。
13
那裡是她真正的渴望,她想要有一個真心愛自己的老公,和一個可愛的兒子,一家人平平淡淡過著幸福的日子。
這是世間最美好的東西,無法用眼或者手去觸摸,而是只能用心靈去感受。
只是因為無窮無盡的慾望壓倒了心靈,吳潔選擇了捷徑。
可是,人生哪裡有捷徑?
即使有,每一條捷徑的背後,總有無法承受的代價。
努力拚搏是一個褒義詞,用盡心機是個貶義詞。
吳潔用盡心機算計了所有,終於把自己從人生巔峰貶入了谷底。
她洗白了嗎?沒有。
只給自己的人生添了一筆無法言說的、醜陋的、洗不掉的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