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op擁有一個龐大而復雜的架空世界觀,但它比起一般在開頭就給讀者們介紹世界全貌的傳統結構不一樣,尾田老師的設定是在漫畫連載的過程中一點一點揭露的,比如海軍本部,比如世界政府,又比如800年前的空白歷史。而如今op也已經連載到了900多話,隨著伊姆大人的登場,op的主線已經有了一個大致輪廓。
而本著這些已經顯露出來的線索,本文想和大家探究一下op大海賊時代開啟的原因,看到這里可能有人要說了,你在說什麼廢話,大海賊時代開啟的理由不就是羅傑處刑時的那番話麼?
的確,不可否認羅傑的遺言固然是一個導火索,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直接原因」,但正如歷史研究中常說的那樣, 一個時代的誕生從來不是因為某一特定事件,正如不能把二戰的起因歸於希特勒的出生,我們也不能把波瀾壯闊但殘酷血腥的大海賊時代歸因給羅傑一人。
一個時代的成因,包括了經濟、政治、文化、教育等等因素……私以為大海賊時代的誕生也是一樣的。不要因為我們的主角魯夫太可愛就忘記了海賊的本質,海賊始終是殘忍可怕的不法分子。而居然有那麼多人因為羅傑的一句話就拋棄了平靜的生活,紛紛涌去海上當海賊,干起了殺人放火掉腦袋的勾當,你告訴我這是夢想的力量,我當然想誇誇你這個想法super浪漫……但同時也很虛無縹緲。
不是人人都和魯夫這麼浪漫的, 之所以會有大海賊時代,現實因素絕對跑不掉。所以本文就來聊一聊大海賊時代成立的現實因素,將會圍繞以下幾個板塊逐步推進探討:
一、 op中講述的世界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二、 是什麼原因導致世界變成這樣?
三、 為什麼人們都願意相信羅傑?
一、 op中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尾田究竟在op中描述了一個怎樣的世界?對於這個問題大家肯定都會有很多答案,妙趣橫生的島嶼,豐富的想象力,精彩的冒險,尾田筆下的每一個故事都非常吸引人,這也是op這部作品的魅力所在。但我們今天要討論這個問題,就要跳出魯夫一行人的視角,轉入一個更為殘酷的上帝視角。
首先我們來看經濟—— op中的人民生活富裕嗎?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瀟灑如草帽海賊團也有在空島時被貝利難死的時候。所以在討論世界觀的時候我們也要討論社會經濟水平。首先先上答案, op中的大部分人,尤其是平民百姓,生活並不富裕,甚至有些還算得上窘迫。
(可可西亞村,貝魯梅爾家溫飽都成問題)
(因為天上金而省吃儉用的露露西亞國人民)
(因為缺乏資金技術而備受嚴寒之苦的巴爾基摩)
(奧隆布斯所襲擊的無名島嶼也是非常貧困)
連和之國也是一樣,小玉所在的村子也是曾窮到無法果腹的悲慘境地。OP中這樣的社會環境用課本上的語言來說,就是生產力水平低下,人民生活水平不高。這一點其實在多個篇章中的細微之處都有體現,單獨來看或許只是個例,但是當多個篇章細節都出現了這樣的狀況,連接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大概觸摸到背後那個尾田沒有明說、而且隱晦而無奈的問題—— 貧窮是OP中生活的常態。
簡單說完了經濟, 我們再來說社會氛圍——OP中的人民生活幸福嗎?
幸福是個主觀的東西,我不能拿著話筒去問海賊中的每個人「你幸福嗎」,所以這里要討論的是op中的社會風貌,是頹廢消極的,還是積極向上的?他們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中,過得舒心如意嗎?
Op中每個島嶼,在尾田豐富想象力中都被賦予了獨特的風情,比如空島的貝文化,香波地的泡泡文化,德雷薩羅斯的角斗場文化,這些我們歸類為風土人情。首先排除掉不在藍海范圍的空島,我們以香波地和德島這兩個社會氣氛對比反差很明顯的島嶼作為例子吧~
首先第一個,香波地群島,我給這個島嶼的關鍵詞是 「麻木」。香波地群島作為偉大航路的中途必經之地,以泡泡文化為名,島上有泡泡樂園等著名景點,觀光客絡繹不絕,是一個充滿童話氣息的夢幻島嶼。第一次看到這個島嶼的時候,讀者們都會被這其樂融融的氣氛所吸引——然後就被背後所隱藏的黑暗震驚了。
人口拍賣,這種把人類當成物品,隨意踐踏侮辱的活動居然是香波地群島上的傳統活動,而且從島嶼居民面對逃跑奴隸的反應來看,他們對這種情況已經麻木到熟視無睹。
(歷史的殘火)
(逃跑的奴隸)
以天龍人為首的貴族熱衷於收集奴隸,人販子橫行,每個居民都隨時有被拐賣的風險,社會治安問題已經嚴峻如此,代入現實視角來看,這樣的社會風氣顯然是很扭曲的,可偏偏香波地的居民們沒有任何人覺得不正常,甚至也學著天龍人把奴隸當做低人一等的存在,沒有任何同情心可言,可見他們內心的麻木不仁。
而從奴隸問題中,香波地篇也揭露了op世界觀下的種族問題。不單只是可惡的天龍人,就算是普通人,也對他族有著排斥心理。人類仗著自己是統治者,把人魚、魚人、小人族、蛇首族都當成珍奇玩物,貶低他族的生存意義。
(人口販賣行情表,我們可以看到毛皮族等價位要高不少,顯然是作為珍奇異獸的玩物。)
這一問題引申到龍宮王國篇,徹底引爆,從而展開了關於種族和解問題的探討。如今尼普頓國王已經前往聖地提交移民方案,op中種族問題應該怎麼解決,我也很好奇。
第二個,德雷薩羅斯,我給它的關鍵詞是 「殘忍」。這個明哥統治下的國家別名愛與熱情與玩具之國,有熱情的舞娘和鮮花,特色景點是殘酷的角斗場,也是一個表面上看上去歌舞昇平,實際上隱藏著黑暗的雙面國度。
但和香波地的歷史遺留問題不同,德島的悲劇是明哥的殘虐無道造成的。明哥崇尚暴力,崇尚勝者即正義,認為人類的本性中藏著見血的喜悅,所以君王的偏好也就引導出了角斗場中的狂熱——人們把殺戮當做取樂,戰士們的鮮血變成了人們狂歡的游戲。
(囚徒劍鬥士)
(正如卡文迪許所怒喝的那樣,戰士們的鮮血不應該是取樂的把戲。)
在這種扭曲的風氣引導下,在角斗場從未傷害過任何人,只是以規則取勝的蕾貝卡被人唾棄。她的善良和溫柔竟然變成笑柄,這何等荒唐。
而除了角斗場崇拜暴力血腥的黑暗外,當然還有另一層黑暗,那就是遺忘——當人們被蒙蔽,遺忘力庫王統治時的仁慈和和平,轉而迷信暴力和血腥時,也就失去了自己的家人朋友,淪為了多弗朗明哥手中的玩偶,變成了暴政的犧牲品這才是「玩具之國」真正的黑暗面目。
熱鬧的香波地實際上麻木不仁,熱情的德雷薩羅斯實際上殘忍血腥,以上兩個地方的社會氛圍存在極端的落差,美好和黑暗的矛盾能讓人對痛苦更加印象深刻。而這樣的對比手法其實在op中並不少見,比如被譽為東海最美麗干凈的哥亞王國,實際上有著超巨大的垃圾場不及物終點站;北海美麗的白色城鎮實際上是侵蝕生命的地獄等等。(甚至不屬於青海的空島也有這樣的現象)
雖然不否認有寇布拉這樣的賢王所統治的阿拉巴斯坦這樣的美好國家,但總的來說, op中所描述的大部分國家地區,似乎總是逃不過一個怪圈——美好光鮮的面貌下,隱藏著骯臟且殘忍的現實。
這樣的社會環境下,人們是否真的生活幸福呢?答案顯而易見。 二、是什麼原因導致世界變成了這樣?
其實第一大段的兩個問題簡單概括起來,就是 窮,而且社會治安差(滑稽)。所以知道了結果,我們再來從漫畫中扣一扣,到底發生了什麼導致op中的社會環境如此惡劣?結合900話之後爆發的巨大信息量,我暫且總結成兩個大原因—— 天上金體系和武裝力量的運用方針。
首先第一個,天上金。
所謂天上金就是繳納給天龍人的貢金,剛剛在露露西亞王國的場面中已經給大家展示過了,露露西亞的國民們為了湊齊天上金的稅款,省吃儉用。可以想象這是何等的巨款,給底層人民造成了多大的負擔。而為什麼加盟國都要忍氣吞聲繳納這麼沉重的稅金呢?
在908話中的國王們的對話中,以及909話中馬爾科的話中我們找到了答案,終於明白了這筆坑死人的錢為什麼一定要交—— 因為這是加盟世界政府的門檻。
(女王的話)
(馬爾科的話)
不繳納天上金,國家就無法加入世界政府,這樣會有兩種嚴重後果, 一是得不到世界政府旗下的軍事力量,尤其是海軍本部的保護,只能淪為不法分子橫行的地帶,民不聊生面臨絕境,最後漸漸滅亡。二是香波地中拍賣行情中備注所寫的,以及東海橋之王國所說的那樣, 人民甚至會淪為奴隸。所以這麼梳理下來,我們就能理解為什麼露露西亞王國哪怕是壓榨百姓也要繳納天上金了。
(非加盟國的人民不受保護)
(非加盟國的人民甚至會被世界政府當做奴隸)
而加盟國為什麼要如此依賴世界政府呢?這就引出我們第二個問題了——武裝力量的運用方針。
現實和op是反過來的,現實中聯合國有維和部隊但是不成氣候,反而是國家本身擁有較強的軍事力量。但在op中,絕大多數時候頂尖的武裝力量都集中在世界政府手中,尤其是在一個以海為主的世界觀下,海軍本部便是重中之重。而其加盟國的國家武裝力量卻是相對薄弱的,尤其是能力者這種強悍的戰力更是少之又少(阿拉巴斯坦兩個動物系就成了守護神…),所以在面對海賊作亂的時候,一些小國家和小地區是非常依賴世界政府的援助的。
(可可西亞村)
(竊國事件)
然而政府和海軍的表現卻往往令人失望。德雷薩羅斯竊國事件中,內奸維爾戈和明哥里應外合;可可西亞村被阿龍壓迫多年,海軍居然和阿龍分贓;七武海制度明面上招安海賊,實際上只是給他們作亂的借口以此換來他們的力量;而最新的世界會議劇情中,明知道凱多和大媽會面要引發大亂,赤犬也沒有派遣海軍,而在會議中的國王們也覺得理所當然……雖然從決策上來講,保護瑪麗喬亞優先度最高,赤犬的行為沒問題,但從中我們可以窺見政府運用武裝力量的方針—— 他們只保護他們所要保護的人,不在保護范圍內的人死活一律無視。(再通俗一點就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不交錢就自行滅亡。)
而且 從白鬍子的童年來看,世界政府這種扭曲的運作方針並不是大海賊時代開始后才出現的,而是至少已有50多年甚至60多年的歷史,再悲觀一點的揣測,恐怕是長久有之,所以op世界觀下才會有各種不法之徒橫行,海賊的風氣無法抑制的現象。
不法分子不容姑息,這是傻子都懂的道理。但是 世界政府乃至海軍,打著正義的旗號,實際上卻並沒有那種要和惡徒勢不兩立、斗爭到底的堅毅。大海賊時代開始后,他們自以為是的聯合七武海,和四皇對抗,構建所謂的世界平衡,對非加盟國的地方不聞不問。
(說到這里我還是很敬佩斯摩格和赤犬這種硬派海軍的,雖然有時候有過激之嫌,但至少他們和不法分子作斗爭的決心毋容置疑。)
三、為什麼人們願意相信羅傑去出海?
最後一部分原本想寫op中童年對人的影響,但是寫了一半發現可以另開一個專題了,太廣泛而且有的偏題,於是縮減為簡單談一下,這樣的社會風氣對人們的影響,這一塊不算是正經分析,只是總結一下我自己的一些看法。
以上兩個板塊中我們談到經濟,談到了社會氛圍,談到了天上金,還談到了海軍的不作為。其實這四個點都是互相補充對應的,天上金的壓迫導致人民窮苦,而海軍的不作為導致了社會氛圍的混亂——綜合來講就是,這日子沒法過了!
希望大家閱讀到這里稍微代入一下漫畫中平民的視角——不是魯夫的,而是作為一個普通人的。 如果你天天生活在一個貧窮的,被天天催收稅,被不法分子騷擾的,去向海軍求助還被無視的環境裡面,你對所謂的正道和正義又還能保有多少信仰呢?
說實話,真的很難。
舉個例子,漫畫之中的特拉法爾加羅,他是比較典型的,在心理上喪失了對政府的信任的角色。他的童年故事大家都知道,白色城鎮的覆滅完全是權貴利欲熏心的悲劇,在目睹過那樣的人間地獄后,羅幼小的心靈一度完全扭曲了。
(王族)
即便是日後被身為海軍的柯拉松所救贖,重新找回了人性,羅還是選擇當了海賊,說明他那曾遭遇過重大創傷的內心也依然抗拒著有關政府的一切。
而我們轉換一下視角,來思考一下 羅這樣的孩子難道是極端的個例嗎?阿拉巴斯坦中想要加入叛亂軍的小卡巴,還有露露西亞王國的莫坦,如果沒有遇到魯夫或者革命軍的援助,會繼續惡化下去完全有可能變成羅小時候那樣極端的性格。
更多的孩子,比如薩博,比如多弗朗明哥,比如說羅賓,例子比比皆是。這些人的叛逆性格可以說都是童年的不愉快造成的, 小小年紀就喪失了對政府對正義的信任,這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更悲哀的是政府就是傷害他們的罪魁禍首。而失民心已經很可怕了,更可怕的是人們沒有留在家鄉的理由——天天各種收錢收稅收天上金,不讓我過安穩的生活,我還留下來幹嘛?乾脆揚帆起航,心一橫去找羅傑的財寶拼個暴富,再不濟還能殺人放火搶點小錢。
雖然尾田一直在op中講夢想,魯夫和香克斯那種夢想至上的浪漫男子其實還是少數, 絕大多數海賊(具體例子看巴基大神)其實都只是沖著發財去的,但這種人卻是到處騷擾社會治安,使社會風氣繼續惡性循環的主力軍。
於是乎,我們就可以看到,巨額的天上金讓人們窮困,於是人們活不下去就去當海賊,海賊一多社會風氣就變差,社會風氣差了,經濟生產水平就低下,於是人們一窮就交不起天上金,只好鋌而走險當海賊……整個op世界里,其實很多國家都在走這樣惡性循環的路。
梳理了這麼多,相關觀點總結起來就是, 大海賊時代的出現並不是只是因為羅傑,而是因為人們所生活的時代。正因為家鄉的日子過不下去,人們才會鋌而走險走向非法的道路。羅傑的話頂多是給了人們前進的道標和理由,但出海的根本原因還是在於這個荒唐的世道。
雖然八百年前的空白歷史是op中一個巨大的謎題,但正如雷利所說的,能創造歷史的只有活在當下的人。八百年前世界政府究竟做了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現在世界政府統治下的世界——糟糕透了。羅傑或許就是在終點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選擇用自己的處刑點燃新的火焰,而這片火究竟可以燃燒到什麼程度,我們拭目以待——
大海賊時代殘酷而血腥,同時也浪漫而迤邐。這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