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與花豹對決看銀背大猩猩實力:進攻不足自保有餘,偶爾被吃掉

大猩猩,是現今地球上體型最大的靈長類動物,分為西部大猩猩和東部大猩猩兩種,其中西部大猩猩又分兩個亞種:西部低地大猩猩和克羅斯河大猩猩;東部大猩猩則下分東部低地大猩猩和山地大猩猩。

西部低地大猩猩生存於中非共和國、剛果民主共和國、剛果共和國以及加彭的熱帶雨林和次生林;

克羅斯河大猩猩分佈於喀麥隆與奈及利亞邊境地區,數量極為稀少,在四大亞種中最為瀕危。

山地大猩猩分佈於中非的維龍加山脈以及烏幹達西南的布恩迪國家公園,東部低地大猩猩則棲息於剛果民主共和國的東部地區。

體型方面,無論是身高還是體重,東部低地大猩猩都是當之無愧的最大亞種,成年雄性平均體重175.2千克(如果算上219千克的那隻特大個體,平均能達到184千克),平均身高為176.8公分。

山地大猩猩雄性平均159.2千克,身高平均170.4公分,平均臂展220.2公分。

西部低地大猩猩實際上比山地大猩猩更大,雄性平均能達到169.5千克,身高略低一些,平均166.4公分,但是臂展方面,236.8公分的平均值明顯勝過山地大猩猩。

成年雌性大猩猩的資料非常稀少,體重大致為雄性的二分之一。

當一隻雄性大猩猩8-12歲時(有些地區11-13歲),它處於性成熟階段,此時其背毛為黑色,一般我們稱其為黑背雄性。

但當雄性長到>12歲(部分地區需要>14歲),背毛就會轉變為銀灰色,即大名鼎鼎的銀背大猩猩,接下來,12-15歲的銀背只是年輕銀背,超過15歲才能成為完全體成熟的年長銀背(有些研究中,分界線甚至到了18歲)。

年長的銀背大猩猩通常是一個族群的絕對領袖,肩負著帶領隊伍覓食、協調群內成員的衝突以及保護族群這些重任,而要做到這些,無疑需要豐富的生存經驗和強大的禦敵能力。

長期以來,關於銀背大猩猩的戰鬥力,一直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講一些真正具備可靠性的事例,加以分析銀背大猩猩的真實戰鬥力。比較的物件是豹子,因為豹子是西部低地大猩猩及山地大猩猩除了人以外唯一的天敵,它可以說是最好的參照物。

以下這些戰例都是科考或接近科考,且每一個都涉及到銀背並伴有實質性的衝突:

著名動物學家喬治夏勒曾在非洲研究大猩猩,並寫下《山地大猩猩》一書,他在書裡這樣寫道:

根據一些文獻的說法,豹採取悄悄接近的方式,捕食了不少年幼的大猩猩。

詹森在1931年提到,他們一行人曾在卡巴拉的夜裡聽到大猩猩的尖叫聲,第二天早上,他們發現所有的大猩猩都離開了巢,而附近有兩隻豹的足跡。

獵人伯布裡奇在1928年講述了一個由土著人告訴他的故事,一隻大猩猩和一隻豹在夜晚進行了戰鬥,早上這只豹被發現已經死亡。

在烏幹達西部的小鎮基索羅,鮑姆加特爾(烏幹達大猩猩旅遊業的創始人)於1955-1960年間,從未發現豹有捕食山地大猩猩的跡象。

然而,1960年9月,一隻雌性大猩猩死於不明原因。

緊接著,1961年2月,鮑姆加特爾就獲得了豹捕食大猩猩的第一證據,他在給烏幹達狩獵部門的報告中是如此描述的:1961年2月14號這天,灌木叢後傳來了類似豹子的聲音,但它很快就消失了。

環視現場,一隻銀背大猩猩躺在附近,地上的痕跡顯示之前這裡有一場戰鬥。

沿著被壓平的植被,魯本等人來到上坡50碼處,發現就是大猩猩家族夜裡休息之地。

魯本據此分析,雄性大猩猩遭到突擊,當它躺在地上睡覺時,豹子撲向了它,之後兩者雙雙滾下坡。很快,大猩猩就沒了呼吸,並且被豹子吃掉了一部分身體。

幾個月後,也就是1961年7月3號這天早晨,生物學教授戴爾齊默曼,連同嚮導魯本,目擊到了一隻黑色豹子躡手躡腳悄悄接近四隻大猩猩的情景,不過最終豹子未能成功,意識到時機不對後,黑豹很快消失了。

很有可能就是這只黑豹解決了之前那幾隻大猩猩。

另一個豹子進攻銀背大猩猩的證據來自中非共和國,生態學家邁克爾費伊和他的團隊在研究西部低地大猩猩的過程中,於1987-1988年的十八個月間,在兩個研究地點觀測到了豹與大猩猩的兩個互動記錄。

其一是,1988年10月10日,考察組收集到一隻豹的新鮮糞便,其中含有鬆散的皮、毛髮以及兩個部分保存的足趾,經過毛皮鑒定和足趾大小的對比,最終得出結論,這是一隻11歲左右的大猩猩。

不論第一個記錄是捕食,被吃的大猩猩顯然不是銀背,而接下來要講的第二個記錄,則涉及到一隻銀背大猩猩。

1988年10月21日下午5時,學者聽到遠處傳來大猩猩的尖叫聲和奔跑的聲音,方位大致是營地西北400米處。幾分鐘後,幾名研究人員就迅速到達該地,而此時大猩猩已經向東奔走。

勘察現場,發現大片的植被折斷,落葉層雜亂不堪,許多小樹上都留下了豹子的爪痕,有證據顯示大猩猩採取雙足姿勢應敵,此外還找到一根折斷的棍子。種種跡象表明這裡發生過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

繼續向東追蹤大猩猩的腳印,發現一隻豹的足跡與一隻大個體大猩猩的足印重疊。

大猩猩非常急迫地奔跑,以至於在往東跑出300米的地方,把一個長2米直徑0.4米的圓木直接帶翻,使其位移了0.6米,夷平了植被。

接著,大猩猩的足跡又向南延伸,下午六點由於天色已暗,追蹤行動不得不暫緩。

六點半的時候,營地東邊傳來了大猩猩捶胸的聲音,不久後,又聽到南邊數百米處第二隻大猩猩的捶胸聲。幾次重復的捶胸聲顯示大猩猩仍在向南移動。

第二天一早研究人員重新掌握了大猩猩的逃跑路線,這次,他們發現了兩隻猩猩的足跡,這很容易使人聯想到經常光顧該地區的兩隻大猩猩,一隻銀背雄性和一隻黑背雄性。

大猩猩的足跡沿著開闊的大象小徑直接向南,此時豹子的腳印再次與之重疊,表明豹仍在緊追不捨。之後大猩猩又沿著一條陡峭的河岸行進並穿過一條小溪。

在這裡,值得注意的是,鬆散的土壤石塊以及被壓壞的植被顯示,大猩猩很顯然從山坡上滾了下來。

到了對岸,大猩猩又狂奔了三公里,之後豹的腳印便不再與猩猩重疊,到此處,豹子應該是放棄了對大猩猩的追捕。

足跡顯示,豹子放棄後,大猩猩仍不敢掉以輕心,接著又跑出1.5公里後,才稍作休息。

到目前為止,研究人員之後也短暫地觀察到那隻銀背大猩猩,有正常的進食行為,可以認定,銀背在和豹子衝突後健康。

而在該研究地區,研究者從未在豹子糞便中發現大猩猩的毛髮或骨頭。

這個例子足以證明豹子對銀背大猩猩的威脅,此次豹子沒有選在深夜大猩猩睡覺時下手,而是在光線尚可的下午5點發動突擊顯然是失敗了,

我們可以想象,銀背應該是試圖用棍子戳豹子,短暫的衝突後,銀背選擇撤退,一路狂奔。

在一段時間後,銀背和它的同伴黑背雄性會合,兩者一路向南逃跑,穿過小溪後,不確定它們是否曾被豹追上,因為現場有猩猩在坡上翻滾的痕跡。

總的來說,這一戰,豹和大猩猩各有亮點,豹在光線充足時打得銀背急急而奔,並在夜色漸深後追捕銀背黑背兩隻大猩猩數公里之遙;而銀背大猩猩防住了豹子的突擊,

稍作戰鬥後果斷選擇逃跑,並在過程中與同伴黑背猩猩遙相呼應,一同逃過了豹子的追逐,自身基本毫髮無傷。

靈長類專家瑪莎羅賓斯從90年代起就在中非共和國、剛果共和國以及剛果民主共和國研究西部低地大猩猩,在觀察期間,她發現有三隻大猩猩極有可能被豹捕食。

剛果共和國的一隻銀背大猩猩在失去它的全部雌性伴侶後,被發現死亡,有被豹捕食的痕跡,當時它的體況很差,這可能也是它失去猩猩群的原因。

中非共和國的一隻銀背以及剛果民主共和國的一隻黑背也極可能被豹解決,這兩隻的體況並無問題。不過,雖然現場痕跡顯示很可能是豹子解決掉了三隻猩猩,但瑪莎同時也沒完全排除豹子食腐的可能性。

1999年11月16日,學者奇波萊塔在中非觀察到一隻銀背大猩猩負傷,巢的附近被踩踏的植被表明夜裡發生過一場惡戰,證據不足以確定對方是豹子還是另一隻銀背,

但它的背上有可疑的爪狀傷痕,顯示豹子的可能性大一些。摧毀了這只銀背的統治,它所領導的群體規模縮小了大半,下屬銀背得到了大半隊伍的控制權。

2000年,沃森報導了一隻孤獨的成年雄性大猩猩被豹子追逐並進攻,大猩猩是否死亡不得而知,事件發生地為中非共和國。

從以上的銀背大猩猩和豹的互動記錄,我們可以看出,有確鑿證據證明豹解決了銀背大猩猩的,只有一例,即1961年烏幹達的那次,該記錄的性質接近科考,

可靠性高,幾十年來它在許多文章中作為豹捕食大猩猩的重要證據被多次引用,其意義不言而喻。

其次為羅賓斯2004年報導的兩例銀背疑似被捕獵記錄,其中一隻之前已經很虛弱,至於中非的那隻銀背,另一位大猩猩專家蜜雪兒克萊諾娃在總結大猩猩被捕食記錄時,

偏偏遺漏了它,不知是單純的疏漏還是兩位學者私下有過討論,排除了這一例。

豹子解決銀背的例子,其實也只有一例,即1999年那次,原文作者奇波萊塔開始時認為沒證據確認,後來經過和克萊諾娃的交流,同意大猩猩背上可疑的抓可以作為豹子進攻的證據。

除此之外,沒見過其它銀背被豹子進攻的記錄。

豹子進攻銀背的記錄,費伊和沃森所報導的都是科考實例,但沒有跡象表明豹子是成功的。

可見,雖然銀背大猩猩的進攻能力有限,但龐大的體型還是賦予了它們較強的自保能力,由於抵禦天敵是銀背的職責之一,我們可以推測,至少在相當一部分情境下,來犯的豹子很可能最先與銀背發生衝突,

這種情況下,就要求銀背具有一定的防禦和牽制能力,綜合來看,得益於體重優勢,銀背的守衛任務做得還算不錯。

另一方面,豹子攻擊銀背的成功率跟其體型正相關,喬治夏勒引用的1961年烏幹達那例,該地區的豹子為蘇丹豹,體型很大,頭骨大小等同於號稱第一大豹的波斯豹,估計雄性平均有66千克,雌性約45千克。而其它的戰例中,銀背遭遇的是雨林豹,雨林豹比蘇丹豹小很多,雄豹平均不過45千克,雌豹平均才31千克。這樣一看,我們就不難理解各個地區豹子與銀背大猩猩衝突結果的差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