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帖中,我們曾分析猜測,羅將會遭遇兩次重大的敗北——儘管時間有所延後——就在最近的幾話中,羅的海賊團在面對黑鬍子海賊團時,確實迎來了自多弗朗明哥之後的第二次失敗,而且是毀滅性的。——但我們想說,我們並不認為羅從此就將與主線無緣,反而可以說,這恰恰正是他將更加緊密地與主線相連繫的徵兆。為什麼這麼說呢?在此我們要再次引用前帖的引用過的話語,以示強調。正如俄國形式主義學者迪尼亞諾夫所言:“作品的統一不是對稱的、封閉的整體,而是展開的、動態的完整;它的各個要素不是由等號或加號聯繫起來的,而是用動態的類比和整體化的符號聯繫起來的。
事件究竟是否重要,在一定程度上取決於事件對人物及對情節發展有何重要意義。羅蘭·巴特在首次發表於1966年的一篇極具影響的結構主義論文中,區別了事件的兩種主要類型:“核心”與“催化”。“草帽一夥實現夢想”的這個漫長的“事件”,無疑就是海賊整個故事的“核心”,自然,我們也就可以把一切其他的“事件”,視為對其起“催化”作用的部分。這一核心事件的展開過程,從本質上說,就是對“海軍”乃至“世界政府”內部問題的揭露過程,是主角團帶領我們、陪伴我們,去一點一點地看清、體驗,在這一“高層權力話語體系”之下的人們或水深火熱、或朝不保夕的苦痛——更是一種對世界的複雜構成、動態發展的展示和呈現:海軍並不就一定正義,正義也只是視角和價值立場之下的“正義”;海賊並不就一定罪惡,罪惡也同樣只是視角和價值立場之下的“罪惡”。以路飛為核心人物,去表達的對“最自由”的追尋,從本質上說,也正是身處這一複雜世界中,對“美好未來”的一種探索過程。“歷史正文”在整個故事的進程中,不斷被強調和賦予的性質是如此之獨特——“非特定人物無法解讀”,以及之後展開的故事中,不斷由此揭露的關於“古代兵器”的信息,對“核心事件”的催化作用也是明顯的:正因在“核心事件”的發展過程中,不斷揭露、呈現的“複雜現實”,讓人感受到了“舊時代”、“舊秩序”需要被更新的必要性;“催化事件”的發展過程中,不斷與“核心事件”相呼應的、與“世界政府”、“空白百年”密不可分的“古代兵器”及其相關信息,也就讓人感受到了“歷史”真相被揭露的必要性。而“新時代”、“新秩序”若要誕生,古代兵器這種可以左右戰局的強大戰力很可能就是能夠決定成敗的關鍵,那麼,前進、成長,並且收集信息的必要性,也就自然地向讀者呈現了。
而在故事的構建中,無論是“核心”還是“催化”,都可能具有或多或少的“複雜性”與“可轉化性”,我們在此處需要強調的是“複雜性”:隨著故事的展開,直到偉大航路後半段的新世界,直到像島(佐烏),作為關鍵“催化事件”的“歷史正文探索”才正式地被與“核心事件”即“草帽一夥實現夢想”掛上實際客觀必要性的勾—— “路標歷史正文”這一關鍵設定的提出,從此便讓這個“催化事件”徹底與“核心”融為一體——不再僅僅只是“伴隨”和“協奏”,而是成為了達成目標的“必要條件”之一。它的重要性在升級,它的屬性在變得複雜。甚至可以說,它已經在此完成了轉化為“核心事件”之一部分的過程。必須被強調的是,這是一個發展的過程,一個故事被講述、一段樂章在演奏,或是一段歷史在流淌,都是這樣的一個過程——一個因素與符號相互疊加、相互影響,主旋律與副調、伴奏相互協唱的過程。作為這一“催化事件”的主要承擔者,羅賓這一角色,也就在這樣一個發展的過程中,不斷被加碼,逐漸彰顯著越發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因為,與同樣被認為可以解讀“歷史正文”的布琳等人相區別的是,羅賓有廣博的閱歷和深厚的歷史、考古學識積累,對歷史正文的解讀經驗,和革命軍相接觸、與草帽團共同航行的歷程,更有奧哈拉的出身(當然,這個“越發不可替代”仍然是一個動態的過程,我們立足於此,卻不能僅僅只局限於此)。羅賓早在水之七都篇就已算是完全完成了和草帽一夥的磨合,並真正融入其中,和她緊緊相聯繫的“歷史正文”則仍舊在“生長”——也就是說,故事在發展,情節在推進,“核心事件”也在這個過程中在升級,在更加複雜,而要進一步推動它的發展,需要遞進性質的“催化”——ⅱ.“不老手術”和“歷史正文”類似的,“不老手術”這一設定的提出,從劇情的整體進度來看,是在偉大航路後半“新世界”的靠前位置,並且在起初也是一個略顯“神秘”,而並未展現其“必要性”的因素。在我們前帖中,曾經討論過“不老手術”這一手術果實的設定於羅這個角色的意義,切入點是小的(“曇花……”一帖);也曾從大的角度,即海賊劇情發展的角度,展開過對羅這個角色的分析(“未來五年的格局……”一帖)。如今,隨著劇情的推進,“不老手術”這個設定,已經從彷彿僅關乎特拉法爾加·D·瓦鐵爾·羅這一角色的前途,這樣的定位,被明確地提到了關乎“古代兵器”和“伊姆大人”,也就是關乎“空白百年”的明確的重要位置。
原本,“不老手術”及其相關情節,便是“核心事件” —— “草帽一夥實現夢想”發展過程中的一個“催化”因素——多弗朗明哥針對羅與手術果實的目的,正是導致草帽一夥在德雷斯羅薩戰鬥的諸多複雜原因之一。現在,跨越了幾乎大半個偉大航路後半段之後、在尾田老師宣告ONE PIECE故事快要走向終章,這一時間節點,這一劇情設定信息正式地、明確地,從隱約顯形的催化因素,被提到了一個重要催化事件的位置:不論是從將來面對世界政府來說,還是從面對那個“不老手術”的受術者伊姆大人和其“古代兵器”來說,都必須、也只能從手術果實本身入手——正如一如既往的,面對強大果實能力者的戰鬥一樣——了解其功效才能找到破解之法。並且,不難覺察地,羅這個作為該“催化事件”的主要承擔者,他身上的隱名(D)與諱名(瓦鐵爾Water),本身也是一層重要的劇情信息,它的揭露與呈現,一定將伴隨著“核心事件”本身的發展而展開。根據其在話語中的表現方式,一個事件通常具有不同的功能,當事件與事件相結合的時候,這些功能也常常變得更加複雜。而事件的功能與文本中的人物密切相關,因為他們通常在特定的目的、希望、要求或感受的基礎上,把行動置於運動當中。那麼,不難發現地,羅賓與羅這兩個人物角色,分別登場在偉大航路的航程中,兩個關鍵的階段轉折點上,而他們分別承擔的“催化事件”,正隨著故事的發展而相互疊加、相互影響,正在走向遞進的敘事新台階。這是可以從故事架構層面上看到的敘事美學,兩個角色故事之間也在整體敘事中呈現為鏡像與復現,其中的疊加與遞進之聲,如同回環而走向激昂協奏的樂章。★故事架構——人物發展的階段性體現及其在整體中的影響我們再次提出,羅賓和羅這兩個角色登場位置的特殊性,與兩個角色在整體劇情中的篇幅的貫通性,是無論如何不能被忽略的:羅賓登場於草帽一夥剛剛進入偉大航路後的“威士忌山峰”;羅登場於即將開啟偉大航路後半部分的“香波地群島”。他們在整體故事中的位置不是對稱的,但是他們負載的信息是遞進的。當然,我們要再次強調,一味地關注“對稱”是不妥的,任何一個情節,都不是“僵死的對稱”,而是“螺旋的遞進”,我們既要看到相似點、也要抓住差異性。不論是故事中的哪個角色,身處哪個位置,置身於哪個情節,他們都始終是相互聯繫、彼此影響,不斷發展變化的。請想像:我們把整個現有的故事結構像切開一塊蛋糕一樣打開,觀看那貫通其中的餡料層——這兩位角色的性格發展與成長,分別貫穿草帽一夥前半與後半偉大航路旅程——我們將從這裡繼續我們的分析,看一看這個偉大故事裡遞進的結構。ⅰ.登場——催化的前奏回顧一下兩位角色登場時的情節,就不難注意到他們身上特有的“距離感”、言語間若有似無的“挑釁”意味和神秘的氣質。氛圍和意境的營造,就是背景和景別的鋪設,它的構成往往是無法脫離場景中、語境中的每一個環節的。這些雖然都是觀感上的因素,但也正是這些“氣質”,傳達了他們自身對草帽一夥的興趣,並於此同時,開始了對草帽一夥最最關鍵的“航向”的影響:給出信息作為提醒,表達一定程度的善意。(羅賓曾提示“小花園”的危險性,羅曾提示“海軍”的包圍和“大將”已經出發的危機)雖然最開始的嘗試並不算成功,因為畢竟不論是羅賓還是羅,給出的提示不論是從草帽一夥的客觀航向需要,還是從船長本人的意願來說,都不夠讓他們真正地轉向或改變行動。
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只要讓草帽一夥開始聽他們說話,他們的影響就已經開始在潛移默化地發散出來了。而且相對的,路飛作為最富有感染力的“太陽”,自然而然的影響不可避免地開始從這些蜻蜓點水般的接觸裡滲透於角色本身。並且正因為這些接觸,給了具有“洞悉本質”能力的路飛以觀察和直覺他們性格和意圖的機會。一般來說,路飛的行動動機由兩個大的方面構成:他本身的“意志”所向+他對他者“意向”之本質的洞察。羅賓和羅的行動,就在路飛這裡發出了明朗清澈的迴響。
也就是說,他們對草帽一夥的影響,乃至於他們所承擔的“劇情信息”,對“核心事件”的影響,從最開始就是螺旋式地相互交集、你來我往,並且隨著接觸的次數之增長、時間之累計,而呈現出疊加與遞進形式的“結構”。對於其中回環的“節奏感”,我們來做一個簡要的梳理:羅賓在阿拉巴斯坦篇之後,通過給出關於“記錄指針”的信息,而打消了航海士娜美的疑慮,也鼓舞了路飛等人對空島的夢想和期待,從而既從對客觀實際情況的分析梳理上,又從人物主觀情感的傾向上,讓草帽一夥的“前往加雅、空島”變得順理成章;
正是在這個她參與了“航向決策”的地方,她不僅了解到了被上沖海流送上天際的“黃金鄉”的歷史,找到了又一份歷史正文,看到了刻錄在“黃金鐘”上羅傑的留言,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路飛和“神”艾尼路之間震撼的戰鬥,並且切身地感受到了草帽一夥之間那種信任與尊重兼有、合作和獨行相佐的沒有絕對上下級規矩彼此壓制的“團隊”氛圍。
羅在頂上戰爭篇之後,龐克哈薩德,通過給出關於“smile”和七武海“多弗朗明哥”的信息,進而給出“將四皇之一拉下馬”的計劃,既和草帽一夥配合解決了在龐克哈薩德島上遇到的麻煩,又順應了路飛對挑戰強敵的積極性——同樣地,既從對客觀實際情況的分析梳理上,又從人物主觀情感的傾向上,推動了草帽一夥與他的合作,進而參與了對他們航向的“決策”。我們必要看到的是,羅在這裡給出信息和計劃的複雜性,是基於冒險、戰鬥難度在客觀層面上的升級,而順理成章地呈現出來的。這通過劇情上不同的時間節點,體現為角色給出信息之複雜程度的區別,但實質上是對劇情情節本身遞進性的強調。
同樣地,也正是在這條他參與了“決策”的航向上,他不僅在一定程度上處理了和多弗朗明哥的恩怨,了解到了柯拉鬆對於他的真實心意,又對“D”之含義和命運有了更加深刻的體會,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路飛創造的又一個挑戰“神”之名的“奇蹟”,並且同樣也切身感受到了草帽一夥之間的氛圍,乃至他們對路飛的篤信,另一個方面更加近距離地觀察到、感受到路飛對夥伴、朋友,甚至只是“一飯之恩”的人們豁出性命戰鬥的熱忱。我們同樣必要看到的是,羅的計劃在結果上的確都一步步落實,卻也在一點一滴融入草帽一夥的影響,尤其是路飛的影響(例如:戰爭面的擴大)——路飛在兩年後展示出來的自信,面對困難的選擇、面對自我困境的堅韌,為團隊考慮、乃至守護團隊的行動,都在兩年前的基礎上更進一步。並且,此時此刻,羅賓以及她所負載的“歷史正文”這一“劇情信息”,已經與“核心事件”幾乎完成了完全融合,這裡已然是更近一層的、螺旋的台階。
類似的節點,諸如臨時決定的“司法島”,除了“龐克哈薩德”、“德雷斯羅薩”以外的“象島”,再到和之國,其中都縈繞著這樣的“迴響”。ⅱ.交彙的關鍵——“D”這種結構的“節奏感”還體現在另一個方面,是一種交匯並同響的“和聲”。因為所承擔、所聯繫的“劇情信息”本身對於這兩個角色而言,不僅僅意味著“童年”和“過往”,更加意味著“情感”和“未來”,正如我們前文所引:事件的功能與文本中的人物密切相關,因為他們通常在特定的目的、希望、要求或感受的基礎上,把行動置於運動當中。——他們同樣都對“D”有著興趣。“只有相似的本身才有差異,也只有差異的才能彼相似。”不論是古今中外的敘事中,都存在著運用這些如同“鏡像”的差異與相似,來對故事中或時間先後、或不同角色、或身處不同地方的同一個角色所暗含的“真相”進行揭示,相互闡釋或構成遞進意味的手法。而這裡就是一個遞進信息的呈現:
對於“D”,羅賓是在對“歷史文本”的解讀中,注意到了他們與歷史的關聯性;羅則是對“D”有著一定程度上的希冀。並且,如果我們站到故事整體的高度來看,這如同作者在敘事中的自問自答:“D……你們到底是誰?”“是將再次引來狂風暴雨之人。”形成了一個回環、呼應的結構。正是出於這樣的心理前提,他們對位於時代浪潮之巔的弄潮兒路飛——一位燦爛耀眼的“D”,有著好奇和興趣。路飛身上也的確擁有著無法被忽略的力量:羅賓和羅同樣目睹了路飛的敗北,可是這個敗北的程度是不一樣的。羅賓看到的是,路飛初入偉大航路之後頭一次面對實力的鴻溝,即便是被擊潰也不氣餒、不放棄,倒下了再站起來,一往無前乃至取得了勝利;羅看到的卻是,先一拳重傷天龍人,後孤身深入大監獄,隨後帶著一群堪稱一地傳說的通緝犯們,殺上馬林梵多的路飛——緊隨其後的就是透支生命的艱苦戰鬥、導致昏厥的巨大悲痛所意味——撼人心魂的魄力、徹頭徹尾的崩潰。而他們必將反身而思,想想身為旁觀者的自己。被吸引、被感染、被帶動,最後決定出手相救。
——這是距離與冰雪的消融,是變化的開始——人物性格發展的轉折點,儘管不曾在明面上被白紙黑字地寫出來。而這個“旁觀”→“相救”的環節,也是在程度上遞進的:羅賓救克洛克達爾的敵人,可能面臨的是當時的七武海“沙鱷魚”的攻擊;而羅救的是世界政府、海軍的敵人,面臨的就是全體海軍甚至三位大將的追擊——涉及的範圍上,危險的程度上都在遞進。本質上來說,這還是劇情推進下,戰鬥難度、戰局複雜程度的升級所必定蘊含的遞進意味。同時,這也是路飛本身成長的一種襯托。ⅲ.合作的開始——航線的導向我們之前已經從結構上分析梳理過關於“航線的方向”,下面我們要從另一個角度來討論同一個話題:當羅賓直接同草帽一夥一起航行,她就已經通過“情報信息”,而開始真正影響起他們的航向;羅也是,從開始提出與草帽一夥同行,就已經通過“計劃規劃”的分量,開始對草帽一夥的航行方向產生輻射。正如我們前文所說,“草帽一夥實現夢想”的過程就是整個ONE PIECE故事的“核心事件”,而核心事件的發展中最重要的“方向”,也正是他們的船“航行的方向”——航向意味著接下來的“矛盾”,也就是故事衝突的具體指向,換言之,就是整個故事本身的發展方向無疑。
我們常說,頂上戰爭、“兩年前”與“兩年後”,這是整個劇情的分水嶺,實質上就是第一,戰鬥強度上的升級;第二,角色成長後變化的呈現;第三,對戰範圍的擴大與戰局複雜程度的深化——就是整個結構上的遞進。而“情報與計劃”也真正地被提上了重要事項列表。畢竟,目前的劇情發展,早就已經從過去——偉大航路前半段的“一個海賊團VS一個海賊團or一個組織”——發展到了每一戰,都不僅有一個海賊團或組織在“草帽陣營”,不止有一個海賊團或組織在“敵方陣營”。為什麼這麼來概括呢?正如多伊奇所說:“為了理解某種東西,我們必須逆向而行,必須追求知識的統一,必須理解某種語境。因為在一張巨大的網路中,你無法真正理解其中小範圍內錯綜複雜的每一個節點,除非你將鏡頭拉回去,看看全局。”我們來做一個戰局的分析。首先,我們需要明確一點:以伊姆大人為首、五老星為擁躉之代表,維護最初的20國即天龍人利益的世界政府,以薩卡斯基元帥為首、三大將為主要戰力代表的海軍之間存在一定的分歧;世界政府內部,海軍內部,也分別存在分歧的裂隙——我們將把“世界政府”與“海軍”分開來納入討論。過往的戰鬥,往往都呈現出一個模式:海軍對於正式的戰鬥往往是一張“附加牌”——他們只要不是作為戰局對手,就往往不會正式地介入到戰局中。阿拉巴斯坦,斯摩格和達斯琪選擇了站在旁觀位置,正式戰局為“巴洛克工作室VS草帽一夥”空島,沒有海軍介入,正式戰局為“神和神官VS草帽一夥”水之七都,海軍作為“世界政府”和“CP9”的附加牌直到正式戰局之後介入,正式戰局為“CP9成員VS草帽一夥”恐怖三桅帆船,沒有海軍介入,正式戰局為“月光海賊團VS草帽一夥+翻滾海賊團”,另有作為“世界政府”代表的“七武海”大熊參戰不難看出其中的規律性與遞進性。局勢較為複雜的空島,正式的戰局中雖然有香迪亞的戰士、“神”與神官、草帽一夥和“空島的舊神”,但香迪亞的戰士和“空島的舊神”針對於草帽一夥的矛盾並不激烈,最終都是走向了一種局面——和阿拉巴斯坦類似,真正的戰局中,歸根結底只有:“巴洛克工作室VS草帽一夥(和阿拉巴斯坦國民代表薇薇)”“神VS草帽一夥(和空島百姓代表韋伯、'舊神')”而即便是後半航路最開始的魚人島篇,都有著:“鄧肯”、“魚人街”,“龍宮”和“草帽團”分別正式參戰,位於背後的“BIG MOM”,乃至於甚平過去領導的“太陽海賊團” ——總體來說都是相當複雜的。看似關鍵人物不多,構成成分也少的龐克哈薩德篇,實際上也已經是包含了:兩位王下七武海“多弗朗明哥及其勢力”、“羅”,“草帽一夥”,海軍本部以及“G5”分部的多方對陣。偉大航路後半段“新世界”的戰鬥,早就已經是“勢力陣營VS勢力陣營”了。當然,草帽一夥各自為戰的作戰風格雖然沒有完全被改變,但變化早就隨著羅賓和羅的相繼介入,而開始潛移默化地變動了——我們可以對比來看:▲在偉大航路的前半段,每一個夥伴都會根據自己的經驗和閱歷,在航程中給出一些“信息”,直到羅賓的加入,才開始有了真正意義上的“信息收集”——羅賓是有目的性地,有計劃地單獨行動,以達到“信息收集”的目的。同時,她也會拜託或者找到方法促使草帽一夥的其他成員幫助自己進行“信息收集”,比如說服娜美和香吉士。其餘時間,或者更多的信息收集,幾乎可以說是全憑運氣——或者說,幾乎全憑路飛抓重點並解決主要矛盾(或最強敵人)來破局。關於路飛行動的這一特質,我們簡單舉一個例子足矣:
這裡的路飛,確實也是打破了薇薇的“計劃”,然而,我們需要思考的是:是路飛一定要孩子脾氣、我行我素打破計劃嗎?還是計劃本身——存在一定的問題呢?路飛的行動,從來不是毫無章法,而是往往傾向於覺察、洞察、探索,並立刻實施能夠解決問題的最強有力的辦法。看到航路上的阻礙,找出關鍵的掌控者,自己去直接把人揍飛,讓夥伴們各自找到可能妨礙他的因素並予以排除,這在局勢並算不上複雜的前半航路,不正是最最“行之有效”的萬能公式嗎?他們確實都順利通關了。然而,回想一下我們前文提到的恐怖三桅帆船篇,船員們都開始覺得吃力,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僅僅只是實力跟不上了嗎?兩位七武海的相繼登場,暴露的不僅僅是實力不足的問題:首先,從初入偉大航路對陣克洛克達爾的巴洛克工作室開始,對陣空島的“神”艾尼路,到對陣那時還是CP9的羅布·路奇等人,再到我們現在在談論的莫利亞,主要戰鬥結束之後,大家都是處於重傷或體力透支的狀態,一旦還有別的勢力介入戰鬥,確實只有撤退和避戰這樣的選擇。其次,在恐怖三桅帆船篇,事實上戰局中已經有了“多勢力”對壘的初步雛形,除卻對陣中的“草帽一夥”和莫利亞的海賊團,羅拉作為船長的海賊團實質上已經可以算真正參與到了戰鬥中。而且,由於莫利亞本身的能力原因,他的海賊團也已經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規模”,並且擁有較強戰鬥力的影子,賦予了他的普通下屬們超越巴洛克工作室非編號特工們(百萬長等)的戰鬥力。而隨著第二位七武海——巴索羅繆·熊,帶著政府的命令登場,這個雛形的輪廓才算是初成。
因為,在世界政府的干預下,作為其同陣營的“七武海”代替“海軍”來展開了行動——這正是局勢開始難以再用簡單概括來說明的徵兆。
也就是說,在這裡他們覺得的吃力,不僅是實力跟不上了,更是“後繼無力”,沒有應對多勢力介入而出現後續戰局的準備——這樣一個問題。▲在偉大航路的後半段,因為有了羅的加入,有了針對性的航線基礎規劃、行動基本方略,並且有羅主動地、有計劃性和針對性的情報收集,加上羅賓及其過往的影響,才讓他們的行動有了一個基本的“視野”,不至於像過往一樣地完全“船到橋頭自然直”。為什麼說規劃一定必要呢?因為參與到戰局中的勢力越複雜,出現“後續戰局”或“額外戰局”的可能性就越大。
正如我們所強調的,不論是故事中的哪個角色,身處哪個位置,置身於哪個情節,他們都始終是相互聯繫、彼此影響,不斷發展變化的。在偉大航路後半段的故事中,戰局除了趨於復雜化,在範圍上,整體還呈現出:戰場範圍擴大,戰線拉長的特徵。首要的一個具體表現就在於他們的分頭作戰,如今,他們的“分兵”已經不再僅僅是過去那種,幾個人留在船上——船就在島邊——另外幾人上島——這種程度上的“分兵”;而是幾個人在一座島的一片戰場上作戰——其他人在遠距離的其他島上另有要事——這種程度上的“分兵”。需要點明的是,這種“分兵”、劃分戰場,不僅僅是作為“額外戰局”的出現而採取的必要行動,更可以作為“後續戰局”突然出現的一種保障。另外,羅在整個過程中意識到草帽一夥的“整體性格”,尤其是以路飛和索隆為代表的只針對“最強敵人”的特性,在整個與同行的過程中對自己計劃的製定方式都做出了調整。從龐克哈薩德一路到和之國,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羅幾乎做到了把路飛和索隆放在“變數”的位置,乾脆就讓他們去作為吸引地方最強敵人、也是最大威脅的角色;並且將戰場劃分為以“變數”為前鋒,草帽一夥主要戰力為一線,而自己則指揮、安排好其他人、參與戰鬥的“同陣營”戰友,作為一線,最終參與到路飛和索隆的戰鬥中打出協調配合的效果。
就算漫畫中本身也一再出現路飛、索隆的我行我素,實際上他們也已經認識到了羅的計劃行之有效。因為路飛不僅會認真聽羅進行分析和規劃,甚至也在之後的戰鬥中表達了對計劃之必要性的認同:
路飛的這種認同,以及計劃從結果上看的行之有效,純粹是因為路飛他的成長和改變,所以選擇了剋制與配合嗎?並不盡然:
我們前文提到過,路飛打破薇薇的計劃,不僅是因為他認為克洛克達爾才是最主要的問題之所在,更是他們的計劃不僅無法真正意義上地解決問題,穿越沙漠長途跋涉去做這個努力還消耗時間、消耗體力。羅對草帽一夥“整體性格”、尤其是路飛解決問題的思維方式——“抓重點並解決主要矛盾(最強敵人)”的理解,以及他基於這種漸進漸深的理解,做出的前文所述的這些調整,從本質上看,是既符合他們應對戰局之所需,又符合草帽一夥“整體性格”之情,合理、合情——自然至少值得一聽,當路飛也好、索隆也好,草帽一夥的其他成員也好,也都確實在為戰局做一定的考慮時,這些規劃也就不止是值得一聽,而是值得一行了。
有句老話“計劃趕不上變化”,所以,草帽一夥和羅的配合,得到的效果,也就並不是純粹的“按計劃”,也不是簡單粗暴的“走一步看一步”,而是成為了一個有機聯繫的整體——索隆甚至也參與到了在“變化”過程裡,對“計劃”的“在計劃”中(如對“後續戰局”的考慮):
另外,我們在前帖中有提到“足以分裂大海的戰爭”,並對其可能的格局進行了分析,當時我們的結論是這樣的:七武海廢除,各自重新站隊;暗部勢力交易出現大混亂,四皇麾下出現大動盪;超新星湧入新世界,開始向四皇發出挑戰,自由勢力黨閥割據現有三大勢力:世界政府,革命軍,自由勢力↓海軍分裂,形成:對抗世界政府的部分(歸入革命軍/自由勢力)vs維護世界政府的部分革命軍腹背受敵,有:世界政府vs革命軍、革命軍vs自由勢力自由勢力黨閥割據,有:自由勢力vs革命軍、自由勢力vs自由勢力、 自由勢力vs世界政府(“未來五年的格局……”一帖)現在我們關於“足以分裂大海的戰爭”的結論正在逐步實現,也就是說,接下來的戰鬥規模只會更大。而在越來越大規模的戰鬥中,戰局的劃分、規劃,都是他們想要贏得勝利所必須,否則很可能出現顧此失彼,頭尾割裂或是左右不相顧的危機。故事在發展變化,角色也在發展變化。個性與共性從來不是絕對對立的兩個方面,而是在一定條件下可以相互轉化,並且相互影響、相輔相成的兩個方面。而共性會帶來共鳴,共鳴是情感之源,情感是影響之基。ⅳ鏡像、復現與影響的另一面:希望與夢想的重構——向著信任的安全通路我們再次強調,影響是相互的。不論是人物與人物之間、情節與情節之間,還是人物與環境之間。羅賓和羅對草帽一夥的影響,能夠不斷地疊加、遞進,並在整個ONE PIECE故事結構中呈現出一種回環遞進的敘事結構美,並不是單方面造就的。兩位角色在故事中展現的性格發展與成長,遞進地反射著草帽一夥的影響力,尤其是路飛的影響力——為了看清整張脈絡,我們需要進一步拆解這種影響力構建的過程。這種影響力的構建,正是由長期相處,你來我往的配合與共鳴完成的:前文中我們提到,以路飛和索隆為代表的“我行我素”裡融入了“合計劃”的初步意識;而一貫按計劃規劃行動的羅賓和羅,也逐漸接受了把戰場分為“可控”與“不可控”的兩部分,而過往曾提過自己擅長“暗殺”與背後策劃的羅賓一般針對“點”,果實能力尤其適合控場的羅則針對“面”。稍微進行回顧,我們就不難看到:
兩位最初登場充滿了距離感的角色,在理性的質疑與追問性思考中,在一次又一次與草帽一夥的接觸裡,自覺也不自覺地、不約而同地走向了對草帽一夥,對路飛,對“D”,甚至是對奇蹟的期許。可以說,他們之所以能夠越發地對草帽一夥的航線、行動產生影響,都是受到了感召而同他們之間縮短距離的結果。而在羅賓與羅的成長過程中,我們可以看到極為明顯的相似性,也可以感受到鮮明的差異性:
我們有必要認識到,海賊的世界從來不是一個只有“夢想”和“自由”的世界,而是一個殘酷、複雜的世界,而正是因為“夢想”和“自由”的缺失與困難,人們才要浴血奮戰地去追求。羅賓和羅,就同樣面對著世界冷漠的一面,並且失去了曾經見過的溫暖的色彩。
他們都面對著生存的困境,並且曾在“利用”與“被利用”的夾縫裡,完全被他人的意志裹挾,不再擁有追尋“自由”的可能,並找不到目標的真正的“夢想”。
但是,在草帽一夥的影響下,羅賓從毫不猶豫地逃離,走向了選擇自我犧牲式的守護,也是在草帽一夥的影響下,才走到了我們看到的那種篤定。羅則是選擇了殉道式的複仇,而後才在草帽一夥的影響下,重新開始衡量起計劃與性命的孰輕孰重。
另外,與羅賓的角色成長發展不同地,對於羅的刻畫上,對於他的目標和“夢想”,幾乎從不經由他自己的口來展示與表達——往往是藉由和他人的對話、他人的“宣告”,或是暗示性的詞彙來指涉。關於這一點在前帖中我們也有所提及:從兩年前他模稜兩可說的“屬於他的位置”,在德雷斯羅薩吐露的“為了完成柯拉鬆的夙願活到今天”,在像島流露的“沒想過能活著再見到船員”,和之國借霍金斯之口說的“不在乎自己未來的男人”,到再次萌生了對“D的坎坷命運之意味”進行探究的希望。縱觀羅這個角色在劇情中的發展,就不難發現,上述的幾重變化,泰半的過程都是在草帽一夥的影響之下完成推進的。對比羅賓一直以來清晰的“夢想方向”,她的路線經歷了自我懷疑、不得不放棄的“夢碎”和後續的重構。
在這遞進的又一次“夢想重構”環節中,羅賓承擔了“遞送火種”這樣的角色。故事中的元素通常彼此相似,但是無論相似性多麼強烈,都並不意味著實際的重複。每個事件、每個角色,都保留著自己的獨特性,在整體的故事中承擔著獨特的功用。如果說羅賓的故事是前半樂章的副歌,那麼羅的故事就是後半樂章的,兩者與主旋律一同合奏的階段也隨著羅賓與羅在歷史正文前的對話,逐漸登上舞台。看,環環相繫的脈絡之下,一條由“興趣”使然而開端,由“信息”與“計劃”來鋪陳,以草帽一夥“家”的氛圍為土壤,以嚮往“最自由”的路飛“解放”與“守護”的信念為雨露——一條向著信任的安全通路便護著生根發芽的新希望與新夢想,正如他們最初見到的路飛那樣——勇往直前。
在一次又一次更加艱辛的戰斗裡,不論是羅賓還是羅,對於路飛和奇蹟的情感已經從“希冀”走向了篤信,而他們的這份篤信都在與日俱增。
ⅴ.終章序曲故事為我們提供的是一種重新描述世界的模式。不論是傳記性的或虛構的,都通過提供一個趨於完整的閉合性敘事曲線,以捕捉世界複雜且相聯繫的本質原型,形成的是現實的寓言,其中抽像出來的規律性,實質上是現實生活的高度凝練,為我們開拓的是生活意義和歸屬的精神空間。它們把我們同他人聯繫起來,同歷史聯繫起來。所以,羅的敗北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意味呢?讓我們再次回到看海賊整體劇情發展的角度,並且在我們前帖關於“分裂大海的戰爭”及其格局分析的結論基礎上,遞進地給出我們的新推論:我們已經可以看到,我們在前帖中所說,海軍出現了不認可他們“正義旗幟”的小隊,七武海勢力、四皇勢力陣營已然重組,革命軍腹背受敵的局勢正在形成,世界政府內部已經開始出現分歧,眾加盟國已經出現變旗的徵兆。勢力即實力——更是權力的“大洗牌”——是海賊世界中不可阻擋的“時代的浪潮”。在時代的浪潮中翻船敗北的不止有羅,還有基德——他們都是在“大洗牌”中,輸掉手牌的人。而“洗牌”不會停止。羅被黑鬍子掀翻,黑鬍子曾與香克斯有舊案,基德被香克斯擊潰可謂彼此再次結下難解之怨,香克斯註定和路飛打響並不你死我活的一戰,而路飛註定將和黑鬍子走到同一舞台對壘爭雄——與此同時,十字工會蓄勢待發,海軍內部暗潮洶湧;世界政府深感自身受到的威脅,必將籌備一次又一次針對威脅他們統治地位之敵的清剿,眾加盟國翹首以望,革命軍已經把正式宣戰的旗幟高高揚起揮舞——而我們都知道一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也就是說,陣營將會繼續兼併,我們依舊記得關於D的含義,或許它可以是黎明(Dawn),同時又是黃昏(Dusk)——當諸神迎來黃昏,人間迎來黎明的時刻,也會有人覬覦曾經的神座,所以我們認為,“足以分裂大海的戰爭”最終將是以“大團結VS公敵”的戰鬥為結尾劃上句號。在迎來這個局面之前,羅依舊沒被揭開其實質含義的隱名和諱名,將會成為為他加碼的“劇情信息”,羅和“不老手術”在接下來的劇情中,會和羅賓與“歷史正文”一樣,與“核心事件”——“草帽一夥實現夢想”生長為血肉相連的一部分,成為與終章旋律協奏的鳴響。